人?
为什么本应该诞生出圣杯的降临阵里却出现了一个人。
九鬼隆秀吃惊之余脑子里开始快速的转动,对满地同伴的尸体和身后重伤呻吟的伊万视而不见。
我到底哪一步做错了?
那个人开口说话了。
“他说,他是抑制力的代行者。”伊万回忆起那个男人说话时的语气,给他的感觉就如同湖水一样平静。
抑制力是什么?
抑制力是魔术师通过一切手段都想逃过的力量,它是挡在渺小的人类和无尽的【根源之涡】的最强大的一道防线,为了让星球的存在得到延续,抑制力往往会在有人或者有力量产生巨大的危害之时出现,启动它的防御机制,它有时会依附在人身上,如果这个危害大到人的力量无法消除,抑制力会转变成更加强大的力量,或者是怪物、或者是自然力量,总之利用一切将这个危害排除为止。
举例来说,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后羿射日,日本神话传说中的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圣经》中的诺亚方舟都是人类获得了强有力的外部帮助从而解决了影响文明延续的重大危机的证明,这一切的背后,都能看到抑制力的影子。
对于抑制力来说,人类想要染指包涵一切的【根源】太过于危险,所以如何绕过它,成为了能否启动圣杯的关键。
然而没有人向自以为已经了解了一切的九鬼隆秀提起。
然而他一心想超越的圣杯战争发起人——【御三家】爱因兹贝伦、玛奇里和间桐家就成功做到了,他们还成功了三次。
自己失败了。
失败了?
最令他崩溃的,是那个男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据他所说,九鬼等人迄今为止所有的努力,离成功召唤出圣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无论是知识上的储备,还是魔术上的造诣,都不足以成事。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
在他们有生之年要成功的复制出冬木市的大圣杯和相对应的英灵召唤系统,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此刻的九鬼所属的军队正在大陆上节节败退,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得从这里撤离。
所以抑制力判定他们能造成的危害是有限的,甚至都没有干涉的必要,但是他们选中的这个地点,确实是召唤圣杯的上选之地,为了以绝后患,它选中了自己,这个英灵座中最不起眼的一介英灵,前来抹杀眼前的一切。
平静地听完了来者所说的话,九鬼松开了之前由于不甘心而紧紧攥着,掌心都已经被掐出鲜血的双手,他解开了随身携带的家传武士刀,恭敬地放在脚下,在来人面前盘腿坐了下来,引颈就戮。
他的心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故事到这里看似应该完结,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就像电影一样,所有的故事在陷入低谷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转折,把故事引向一个新的发展,每一个故事里,都会有一个“但是”。
但是,九鬼隆秀没有等到一个预想中的痛快的了结。
来者没有动手的意思,正相反,他也跪了下来,用手摩挲着用鲜血和水银画成的魔法阵,时而抓起一把泥土,放到鼻子下仔细地嗅着。
“动手吧,你还在等什么?!”九鬼不耐烦地低吼。
“如果真的让你制造出了圣杯,你想要什么?”男人冷不防地问道。
“什么?”
“回答我,九鬼隆秀。”他紧紧逼问着九鬼隆秀“不要告诉我,你这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在宣告你不比别人差这么肤浅吧?问问你的内心,你真正的【欲望】是什么?”
欲望?九鬼隆秀听到这个词,呆住了。
[一切]
[我想要一切]
人类文明诞生以来所有的知识,天底下所有的财富,无尽的寿命,操纵从一个人到一个国家名族的命运,我什么都想要,我什么都想拥有。
我的欲望,就是[无限]。
听到这里,[他]抑制不住地笑了。
抑制力算到了一切,它算到了光靠九鬼隆秀这些人是没有办法召唤出圣杯的,它算到了派出的这骑英灵是有能力把在场所有人都消灭的,但是它唯独算错了一件事,这个失误是致命的。
那就是[他],英灵本人的意愿。
他是否是真心诚意的想让圣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为了抹除圣杯,抑制力赐予了他一切有关圣杯战争的知识,比如毁灭圣杯的方法,当然,也少不了制造圣杯的方法。他拥有开启圣杯战争大门的钥匙,现在,他选择把[钥匙]交给眼前跪在脚下的这个年轻人。
“对了,就得是这样啊,只有这种贪得无厌的人类才配得上最疯狂的发展啊!”
“我决定了,”来人扶着九鬼隆秀的肩膀,“圣杯什么的,我来帮你夺取吧!”
最困难的一道坎,就这样被跨过了。
“御主!御主!”Saber焦急的呼喊声,伴随着咚咚的敲击声从头顶传来,把李浩晨从伊万的回忆中强制地拉了回来。
“御主你还好吗,回答我!”
李浩晨挣扎着想回话,被伊万按住了。
“你现在在紧要关头,不能分心。”他抬起了头,“我跟这小子暂时没事,你放心。”
太好了,Saber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护送梅姨和阿欣安全离开雾区后立刻往回赶,没想到再回到这里时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从伊万发出的声音,Saber判断他们应该是被碎石埋在了地底下,而从缝隙中冒出的黑烟则表示他们的处境相当危险,Saber不再多想,拔出宝剑,就要撬开压在他们头顶上最大的一块钢筋水泥残片。
“御主,你再等等,我马上救你们出...”
哐啷啷啷啷啷.....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尤为刺耳,saber心中一凉,她能分辨出,这是金属物件在地上拖曳所产生的声音,而伴随而来的厚重有力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她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
Lancer(枪兵)——
“Saber。”枪兵的语气里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杀意。
几乎就在说话的瞬间,枪兵如同野猪一般野蛮地向她冲来,仿佛自己化身成了一枚炮弹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砸向Saber,眼看面前的钢筋混凝土板已经松动,Saber救人心切,竟不愿抽身抵挡,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承受这一记重击,然而她纤细的身躯到底无法抵挡武装到牙齿的Lancer这一全力的攻击,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顶得飞了起来,龙泉宝剑也脱手而出,不受控制的她砸穿了身后四号货仓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看到saber无力的倒下,枪兵仿佛对她失去了兴趣,他转过身来,看着saber刚刚站立的位置,那里是一片倾倒的残骸,上面还插着一把发出青光的宝剑,他敏锐地感知告诉他,在这片残砖断瓦之下,埋着一老一少两个人类,他们的气息非常微弱,眼看是到了生死关头,saber宁死也要救出他们,看来这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
枪兵的手上多出了一根光之枪,他对准了左边的一根水泥柱,这里之所以没有彻底垮塌,是因为有这一根承重柱在支撑,如果将这根承重柱打断,下面的两个人就会被头顶上几百公斤的重物压死。
结果了他们,这场战斗就能宣告结束。他吸了一口气,掌上开始发力。
“不要!”
枪兵感受到了一股强风吹来,有了上次被archer偷袭的教训,他不再主动去格挡,而是闪身避过,飞来的事物从他的胸前飞过,直刺入身旁的水泥墙面中,那是一柄黑色描金的剑鞘。
还没死?枪兵想也不想,向着saber砸开的大洞里又掷出几把光枪。但是里面并没有传来枪尖刺穿肉体的声音。
在上面!枪兵头皮发麻,感到了来自上方的压力,他调转枪头,忽的向自己头顶的方位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动到他头顶的saber跳了下来,她扶着细长的枪身如同一匹白练垂了下来,动作快如闪电,枪兵还未来得及收枪她已经落地一个翻滚,手中多了一把刚刚从地上抽出的宝剑,她四肢触地之还未站起身之时就已经出剑,趁着翻滚的势头扫向枪兵的膝盖。
这种凌厉狠辣的攻击方式来源于saber生前的作战经验,由于自己是一介女流,在战场上硬碰硬地拼杀是拼不过力气和体型都比自己要大的敌人的,所以她学会了一套角度刁钻的快剑,在两军对阵对方明显要强过自己的时候,假装不敌坠马,趁敌人大意时翻滚起身攻击对方坐骑的膝盖致使对方落马,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Saber的刺杀剑术让枪兵大感意外,因为此时的saber使用的是与他之前所熟悉的大开大合的挥剑的风格截然不同的剑法,所以他只能被动抵挡,连连退后,但与刘秀一样,查理曼同样是历史上戎马一生的皇帝,战场经验丰富的他很快就重整了态势。
几个回合间saber逼退了枪兵,她拔出了插在墙上的剑鞘,一只手反握剑鞘护住心口,一只手剑尖对敌,攻守兼备。
saber使用的宝剑和剑鞘身上都使用了同一种材料,就是昆阳之战前夕从天而降的陨石中提炼出来的陨铁,刘秀曾委托能工巧匠经千锤百炼,最终制成这把神兵利器,此剑看似与普通汉剑无异,但剑身中轴有一股红色纹路,形状好像腾起的火焰,越是挥动红光就越是耀眼,最后甚至像一块烧红的铁块一样,所以有人给这把剑取了一个名字。
【赤霄】
它来自于saber的祖先——汉高祖刘邦传说中斩杀白蛇所使用的宝剑的名字。
赤霄剑坚硬和柔韧程度是世间罕有,是她生前最喜爱的一把武器,而剩余的材料被用在了一根千年不朽的黑檀木上制成剑鞘,鞘口处有软铜握手方便持握,剑鞘尾部,也就是“剑镖”处包有熟铁,必要时可作为钝器击打。
枪兵明白,应对这种快剑的唯一方法,就是比她更快。他把持枪的手背到身后,伸出另一种手,示意saber先攻,他需要后发制人,再看清楚一点那个诡异的攻击方式。
“我要上了,准备好了吗,Lancer?”Saber此时额头留下一缕鲜血,被击中的腹部也渗出了血,但是她没有管这些,而是迈进了一步,她虚晃着宝剑,不让枪兵从自己的眼中看出自己要发出攻击的方向。
“随时奉陪。”
没有更多的交流,剑与枪的命运再次交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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